加缪|《西西弗神话》在任何一场命运悲剧中都依然可以接受并热爱这荒诞的世界

发布时间:2023-07-07 00:57:41 来源: 哔哩哔哩

真正严肃的哲学命题只有一个,那便是自杀。判断人生是否值得,就是回答哲学的根本问题


【资料图】

——加缪《西西弗神话》

荒诞推理

在书本的开头,加缪就向我们读者抛来如上的论断。他还说,这个世界是否呈现三维,精神是否分成九等或十二等,这些都是游戏,人们任何一种行为,其根本逻辑依旧在于生活中,都是为了探明生活中的游戏,人们无论如何都无法脱离出生活,就算他是隐居者,但他的身份依旧是相对于世俗而定义的,他还说,他从未见有人为本体论而死,因为那些问题在面对有强烈意识的生命面前,一切都是“无所谓”的,生命的意义是当下最为紧迫的问题,其他都是投影,那它是否有答案呢?

自杀往往与此相关,其向来是和社会相联系的,埃米尔·涂尔干曾经写出过《自杀论》,他对人与社会的关系进行了细论,并由此对自杀进行了分类,但在《西西弗神话》的《荒诞与自杀》中,加缪并未从社会角度深入这一问题,而是从个体的思想方面进行,从自杀这一问题切入,进而引出核心——“荒诞”。加缪说道,自杀堪比伟大的作品,他不断地在心中酝酿,这时间可以很短,可以长达数年,一人因另外一个人的死亡而逐渐走向毁灭,最后如同一部作品的发表,将自己毁灭

自杀一种情况下便是承认了自己面对生活的无力,人自杀便是自认活的不值,在这其中认识到人生的荒诞,无力抵抗,这种荒诞感在于人与他自己的生活的脱离,各种憧憬被剥夺,随着时间不断前进,肉体也慢慢的走向死亡

或者像少年维特一样,自杀是某种自恋情结的产物,是为了确定自己的尊严或者存在,亦或者是古希腊犬儒派哲学家佩尔格里诺斯在奥运会上自焚还有他的模仿者、比较者,但加缪反对这种生理的自杀,因为它是对于某种东西的妥协

一个人不会莫名其妙的自杀,在自杀之前他一定是经历了什么,经历会带给他思索,思索便是要寻求到什么的答案,而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简单的“思虑”是一切的初始

荒诞的诞生

思索

从思索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人们在一些情况下,身体被束缚,但精神却向往自由,先养成生活的习惯,进而才开始思考判断的习惯,两者中,肉体总在前

对我们现代人类而言,我们能从什么地方发现荒诞呢?从生活背景的绿幕的坍塌的那一刻开始,“思索”也随之而来

有时候,布景会坍塌。起床,乘电车,在办公室或工厂干四小时,吃饭,乘电车,再干四小时,吃饭,睡觉,而且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全都是相同的节奏,大部分时间里,这条路走得相当顺畅。不过有一天,突然萌生“为什么”的疑问,在这种带有惊讶色彩的厌倦中,一切就开始了。“开始了”,这很关键。一种机械生活的行止,到头来就是厌倦,但是厌倦也同时开启了意识的活动。厌倦唤醒了意识,并且挑起了一系列状况。一系列状况就是不自觉地回顾生活链条,换言之,这是最终的觉醒。

枯燥无味的生活,反反复复,如同一个轮回一样,人仿佛是一个按照固定程序进行的机器。在这场轮回中,人们开始怀疑自己的价值

在布景的坍塌后,发现了这个世界的陌生,自己与生活有了某种脱离,人们会问道:“为什么”,人常会寄情于景,它会是夕阳、明月、星夜,或者在返程的地铁公交上,会这么问自己,一时间对大自然陌生到何种地步,进而感受到大自然否定着我们的存在,即便它很美丽。这些让我们突然感到孤独,世界的厚实与陌生,便是荒诞

这个世界,一时间我们看不懂了,只因多少世纪以来,我们所理解的世界,无非是我们事先赋予它的各种形象和图景,只因从此以后,我们再无余力使用这种伎俩了

理解世界,就是把世界压缩成人性的,打上人的烙印......同样,精神力图理解现实,只有把现实压缩成思想术语时,才能心满意足。如果能看出世界也同样会爱和感到痛苦,那么人就会心平气和了。

也许这就是寄情于景背后的逻辑吧

时间中“希望”

同时人们也不会忘却,这个世界是由空间和时间组成的,在人的整个时间尺度上,人常会将希望寄托于未来,也许是因过去无法找补,但问题在于人们同时也忘记了当下,忘记了价值根本在于当下,一些人通过这种荒诞的行为找到自己所谓的“幸福”,哲学式自杀就是把自已的意义交给了未来

加缪嘲笑道这样幸福者的神话,其终究是一件赝品,人类的基本悲剧演变便在此,那便是绝对的渴望

即便使这种眷恋成为事实,也并不意味着它必然立即得到缓解

加缪笔下的希望具有深意,后记中提到他曾在一篇散文中改写了潘多拉魔盒的传说,那魔盒中飞出的最后之物便是“希望”,如果浅浅的接触过加缪的作品与思想,那么可能会感觉到,他的很多作品里都存在“反抗”的思想,加缪认为一些希望存在妥协,它会把过去的苦难合理化,这对人来说是可怕的灾难,“未来一定会变好的”,人们如此欺骗着自己,未来它会自己变好,所以放平所有的心态吧,但这样根本上也是种对荒诞的妥协,为了所谓的希望,牺牲了当下。补充一下,加缪并没有完全否定希望,在后面加缪也依然担心着某些事物会扼杀人们的希望,毕竟希望可能是让一个人不必要走入肉体的自杀的深渊的,即便它可能会带人走向哲学式自杀

确认生命的荒诞性绝不可能是一个终点,而恰恰是一个开始

希望带着人们进入了一个抉择点,面对当下的生活,牺牲掉什么,把握住什么,这个两个选项的问题,便开始了

希望是万恶之首,它不断延长着人们的痛苦

——尼采

那些“弄虚作假”的人,他们运用希望,去期盼一种有价值的人生,加缪评价道他们是背离了生活本身。如果我们幻想能够超越生活,将生活神圣化,如果我越过了它,是否我也就有了存在的价值?是否也能感受到希望的价值?

有人迄今为止还一直玩弄辞藻,佯装相信否认人生的意义,势必导致宣称人生不值得一过,而且他们的说辞也不无影响

加缪否定那些人生的荒诞无意义的言论,戳穿人生的言论难道源于无意义吗?要解决掉这个问题或者回避这个问题,只能用自杀或者荒诞式自杀的方式吗?人们随着自己的感情逻辑走向自我了解,加缪对此感兴趣的问道:“一直到死都合乎逻辑吗?”那么多的哲学家、思想家都不会将自己的逻辑推演到否定人生。在荒诞,希望与死亡这三者中,它们互相批驳,而我们需要成为观察者,去看到它们的形象,用精神去体验

我们在此弄不清楚这世间的许多事,自己的渴求屡屡碰壁,寻求什么,发现努力难以冲过出生,一旦意识开始活动,错误混乱的事情堆积起来,便不可避免的走向混乱的精神状态,明明人人声称理性万能,但狂乱的态度却能感到那么一次的慰藉,思想陷入轮回之中,自我折磨的人难道会好好的尊重自己吗?这世界真是不可理喻

比较与离异

所谓荒诞,就是这种非理性同执意弄明白这种渴望的冲突,须知人的内心深处,总回荡着弄清世界的呼吁

荒诞既不寓于人,也不寓于世界,而在于两者一起出场。一边是人的呼唤,另一边是世界毫无理性的沉默,这两者对峙便产生了荒诞

荒诞是人与世界的唯一纽带,加缪如是说

荒诞如加缪所言是世界的厚实与人对其的陌生,是产生于比较的,同时荒诞只有在一种平衡中,才能显现出它的价值,而且它是在于比较中,而不是比较的选项,这个比较的差距越大,荒诞性就会越强,并且他补充道荒诞感无非就是判断世界时没有产生概念,所以可以说,它不是一个固定的存在

断定为荒诞,也仅仅根据他的意图和等待他的现实之间完全失衡,仅根据我在他的实力和设定的目标之间所抓住的矛盾

同时,加缪补充道

荒诞感并不产生于对一种事实或一种印象的简单考察,而应当是从一种事实状态跟某种现实,一种行为跟超越行为的世界比较中激发出来。荒诞本质上是一种离异,并不存在于比较成分的任何一方,荒诞感产生于双方的对照。

荒诞是人对于世界的主观意识,当精神与世界无法合抱在一起时,荒诞就会产生,这是荒诞的前提。荒诞是认识世界的一种解释,人在这个世界有了种被抛弃的感觉,无法进入,就像K用何方法都无法进入城堡一样

在离异上,人与世界从布景掉落那一刻就开始了脱离,发生了陌生,随后,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会发生脱离,因为我可以认为除我之外,其他人也是世界的一部分,因为各种信息交流的障碍,人和人之间必定存在长远的心理距离。而越发展到现代,人越发开始与自己发生了离异,类似于精神分裂那样自知却无能为力的感觉随之而来,但这是一种必然的趋势,人是为世界打上人性的烙印认识世界的,人自己也是世界的一部分,判断不会凭空发生,就算是谬误,他也是从比较中产生的,人的众多行为通过外在事物的参考而使得自身存在,否则宗教也不会诞生,在末世题材作品中也不会出现朝圣的令现代人费解的剧情,当人的主体性被剥离,创造性活动被收为私有,那么他的精神也将无所适从,个体的意义得不到展现,“人之死”就会到来

哲学家们

在这种问题上,加缪列举了众多哲学家的看法,其中又牵扯到了理性与非理性主义,这两者的讨论确实存在于荒诞问题之中,本人第一次接触到这种论争,是在陀思妥耶夫斯基那里,在此只简单了解一下,即便在后记中说到加缪对这些哲学家存在误读,就像萨特对《西西弗神话》的评价

加缪先生不无卖弄地引用雅斯贝尔斯、海德格尔、克尔凯郭尔的文段,却似乎并非理解正确

——萨特

但我们现在主要要做的的是弄明白加缪的思考,加缪对此是进行借题发挥的,我们把这当做是加缪对于这类思想的反驳就可,不至于直指那些哲学家,《西西弗神话》而非是一篇解析名作名家的论文,在书中,加缪这么说:

海德格尔冷眼对待人的这种生存状态,唯一的真实,便是思虑到忧虑,最后变为惶恐,在这整个过程中,人是清醒的,他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坚守,同时也认为荒诞的世界可被摧毁,人最后在废墟中找寻出路

雅斯贝尔斯认为人们失去了“天真”,或许是在说我们失去了某种想象,总在去找寻某种确切的东西,他断言我们必然一事无成,我们探寻精神的终点就是失败,揭露在这条路上的漏洞。世界我们无法认识,所以就荒废掉它吧,但不过他似乎也想反抗这种情况,所以加缪说他也想同忒休斯一样,受到阿里阿德涅的小线团去拯救被困迷宫的人们

还有舍斯托夫的发现。最为精密的理性主义,在纵向也许它是不败的,是万能的,但面对与它对立的非理性主义,也许会被绊倒,这世界存在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死囚体验,面对那些恶劣环境下“有罪”的人们,体验黄金时代俄罗斯作家笔下的少数人与多数人,还有着尼采式的狂放的精神冒险,查拉图斯特拉那传奇的冒险,遇见到的那些颇具意味的在现实难以理解的事物,领悟三种变化,以及哈姆雷特的诅咒,生来带着被时代裹挟的宿命,最后希望将自己的复仇经历与心理路程告知后来人,以作为自己的墓志铭,或者易卜生的苦涩的贵族生活,颂扬这种反抗

当理性无法完全认知到这个世界,非理性主义开始崭露头角。自世界大战之前,人们随着工业与科学的快速发展,认为科学与技术能够指导人类的未来,启蒙运动与法国大革命时期,就有许多的思想家想要用理性指导人类的未来,但自世界大战之后,人们却开始怀疑起来了这种思想,现代主义文学与存在主义文学、哲学思想开始萌发,非理性主义的思想开始出现并认识现实,直到现在,反抗一味理性的文学艺术流派,诸如各类朋克、反乌托邦社会题材与消除了宏大叙事,走进小生活与家庭传唤的作品已数不胜数,而后现代主义诸如荒诞派其写法也更向非理性

而现在的问题便是,如何走出荒诞,接下来,如上的哲学家们将再次在《西西弗神话》中登场

在如今,理性已经无法解释世界的、已被荒诞入侵的世界之中,如何在最高价值已被贬值的情况下寻得一条路,就如同第一段一样,生命的意义,当下已经是急迫的问题

简单再说明一个自己以前也不曾知道的点,即便有短暂的接触过一些哲学或者文艺评论流派的话,都会听到“存在主义”这个词汇,这个流派的经典人物便是萨特或者是海德格尔以及其他先驱者,加缪在这里用的更多的是“存在哲学”这个词汇去囊括舍斯托夫、克尔凯郭尔等人的思想,与萨特存在主义并非一致,同时加缪并非认同他自己是存在主义那一方的,即便现在一些的文艺理论课上总会把加缪放在存在主义那一栏里,而且加缪也否定着自己所谓的“哲学家”的身份

我不是一个哲学家。我对理性不够信任,无法信服某种体系。让我感兴趣的,是去了解应该如何做人。更具体的说,当我们既不相信上帝也不相信理性时可以怎样做人

我们确认了加缪存在误读,那我们就不用从引用的原著那里寻找联系点了,目标就放在加缪这里了。加缪在这一章里开始牵扯到了宗教的一些东西,加缪说到舍斯托夫他在生活无意义的基础上开始了类似于宗教救赎的途径,他举例到

舍斯托夫说道:“唯一的真正的出路,恰恰就在人类判断没有出路的地方。否则的话,我们还需要上帝干什么?大家转向上帝,只为获取不可能得到的东西。至于办得到的事,有人就足够了。”

加缪在此认为,舍斯托夫虽然指出了荒诞,但是最后却接受了荒诞,这导致了荒诞的增强,它成为了一种跳板,是完全地回避了这个问题,这是一种逃避,违背了如上加缪对荒诞的解释,比如人与世界的撕裂隔阂或是离异,之后,舍斯托夫将进入神学领域,进入一个信仰的逻辑里面,但曾经尼采高呼“上帝已死”,最高价值已岌岌可危,加缪深受尼采影响,所以抵触这种通过宗教否定理性的哲学式的自杀是正常的。就像尼采的口号,舍斯托夫也用他的非理性主义消除掉了自古以来的理性

但就像与理性主义对立的非理性主义,从语言上来说,我们常会给他加定语进行修饰,就是为了表明他可能只是其中一个流派,非理性主义,前三个还得带上主义,我们只是不以理性为主罢了。加缪认为完全否定理性没有意义,理性也是人类体验世界的一个程序,所以才能对很多东西想的很清楚,如果想不清楚,那么有限的理性就是不断在与非理性相撞。一切都为非理性让路的话,那么荒诞和它的选项就会一同消失,可能就是在说完全的放弃理性思考,对于21世纪来说就是完全享乐了吧,这种比完全理性可能更难实现一点,更不现实一点

在引出了荒诞与上帝这一层关系后,加缪再将视野放到了克尔凯郭尔身上,克尔凯郭尔依然面对荒诞采取绝望的态度

如果人没有永恒的意识,如果万物的底蕴,只是一种沸腾的野蛮强力,在懵懂的狂热旋风中,制造着伟大和渺小混杂的万物;如果什么也填不满的无底虚无,就隐藏在事物的下面,那么人生除了绝望,又能怎么样呢?

但加缪予以否定,他带出了“荒诞人”这个概念,真实之物并非一定是所追求的东西,荒诞精神不会满足于现状,绝望的叫喊是止不住荒诞人的,同时也不回避,他会接受克尔凯郭尔的回答——绝望

除去存在哲学这一栏,加缪还对以胡塞尔为代表的现象学进行了理解,虽然问题同上面一样,都被认为存在误读。加缪在这里依旧对理性与非理性进行了一些论争,其深层次在于,加缪认为这个世界不完全是由理性指导的,表面上它站着主导地位,但副作用便是简单化了这个世界,抹杀了非理性的存在,如同一个筛子一样,把对立的部分筛了出去,但事实上它是存在的

在意识到荒诞之后开始的思索,得了到无意义的答案后,存在这么一条路,那便是将意义和希望交给了上帝

但很明显,这不是唯一的途径,加缪也不想要这种哲学式的自杀,便是从思考的维度上抹杀了自己的精神,遇到了这层荒诞之壁,虚无成了唯一的现实。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中受难沦落为妓女的索尼娅虽也常手持福音书,并将这份对上帝的信仰也给予狂躁的背负罪恶的拉斯柯尔尼科夫,但站在故事的最后,索尼娅并没有再强迫拉斯柯尔尼科夫读福音书,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者说是爱情才是救赎他们二人的事物,虽说真实的忏悔这件事在自首这件事之后并没有着墨,这是一个争议点,但我们不能否认的是,这场爱情让拉斯柯尔尼科夫有了另外一次反抗生活寻求新生

所以,加缪开始论及荒诞的自由,在荒诞之下如何行动,我们如上确定了人生的各种无意义,克尔凯郭尔说到人一死万事皆空,现在的社会劳动者如何劳作最后却依然是骆驼祥子,又或是地下室人那样的混乱的知识分子感叹道:“我只是唯一,而他们是全体”,又或是一些人想体验死亡过后的如释重负,想象死亡的那种氛围,谈及自杀

如果人不把自己肉躯毁灭掉,不自杀,不把自己的精神毁灭掉,走向哲学式自杀,那人只能徒劳无货走进痛苦的莫比乌斯环吗?也许我们会一直走莫比乌斯环,走向二律背反,但我们着重思考的依然是如果渡过这无意义的人生,将来在真正死亡那一刻感慨或者许愿

我们先前说了,加缪一个很明显的作品主题,那便是反抗,即便是荒诞之壁这样的南墙。我们无法用完全的非理性去抹去荒诞,加缪做出了回答,我们只能与荒诞并存,加缪强调,贵在坚持。

我们继续回到自杀的问题,加缪在此说,我们谈自杀前还是得确认人生是否有意义

谈自杀之前,先得了解人生是否有意义,是否值得一过。在这里似乎正相反:人生正因为没有意义,就更值得一过

或许我们可以这么想,假定人生的意义可以被轻易寻得,也可被定义,那么人是否也算是被一种完全的理性所牵引呢?就像所谓的黑格尔命题,太阳系总按着确定的规则运行,人也不会在这样的世界里被这种荒诞所困扰,人真的不会从这种确定的世界里意识到什么吗?这是某种剥离了社会的一种“乌托邦”吧,但却又有种反乌托邦的感觉,按照反乌托邦作品的一般逻辑,总有人会在布景坍塌那一刻觉醒一些什么(不合时宜的思考)

加缪在荒诞上再次进行推理,从得知荒诞后来得出三个结果:我的反抗、我的自由和我的激情

应对荒诞的态度——反抗

在人们认识到了荒诞,人们同时承认了它的存在,人一旦意识到了荒诞,就与荒诞密不可分,这层思考结果就已经钉在了思想里,但荒诞一定程度上是否定自我存在,让原来还存在的意义消失,那么人就会面对一个问题,人能否与这种荒诞并存,人能否与荒诞带来的激情共存并带来新的意义呢?

在此,加缪说出了面对荒诞该有的态度——反抗

反抗,就是人时时刻刻面对自身。反抗不是憧憬,反抗不抱希望。这种反抗,仅仅是确认一种不可抗拒的命运,但是缺少本应伴随的这种确认的听天由命。

在往常,面对一个人的反抗行为,可能我们一时会难以理解他的行为,我们还会幻想他有着什么希望去改变什么,但在这个过程中,其有很多可能,但其根本确实是对自己命运的一种不妥协,命运,也许可以被描述成一种逃不脱的经历,是一条必经之路,一条绝对逻辑,就像荒诞,挖出了自身根本性的东西。自我了断是一种无知,荒诞人只会穷尽一切消耗自己,他不会甘愿自杀,因为死亡并不会和解什么,荒诞人在每日每夜中确认这番真理,不断地确认它,同时,智力同超越现实的事物搏斗,激情、高昂的斗争一直在反抗他的生活,总会让人感到惊叹,人类的伟大也来自于这个地方,生命的意义也来自这个地方

人可以重新创造意义,加缪先前论断过,荒诞就是因为人与世界的疏远和离异,那么现在就好好的捆绑在一起,这些可以表现在什么地方呢,我觉得,第一件是就是让自己的肉躯先进入进来,如果只让精神进入的话,那么最后的结果可能又是哲学式自杀,一直在逃避,慢慢走进生活的平淡,再一次踏入世界,那便是对这个荒诞世界的反抗

所以无论是生理自杀还是哲学自杀、逻辑自杀其根本都在逃避,都是面对这个问题无力回应而一了百了

自此,加缪便用意识来将让人死亡的观念转变成为生活的准则

所以,现在就该生活了

我们推理除了荒诞,我们又看到了我们不应该走进的误区,和应该踏入的区域,现实世界的、属于我们人本身的路就告一段落了,从之后,加缪便从艺术的角度和荒诞开始结合,“荒诞人”开始走入加缪的《西西弗神话》,在故事的最后,西西弗也在山上等待着我们

既然荒诞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是人所能意识到的真理,那么借由尼采所言

显而易见,天和地的大趋势,就是长期地顺应同一个方向:久而久之,便产生了某种东西,值得在这片大地上生活,诸如美德、艺术、音乐、舞蹈、理性、精神,就是某种移风易俗的东西,某种高雅的、疯狂的或者神圣的东西

——尼采

那么艺术和荒诞,能有什么联系?

荒诞人

荒诞人究竟是什么呢?按照加缪给的解释,就是毫不否认,不为永恒做任何事的人。并不是说怀旧对他来说是陌生之物,但是他偏爱自己的勇气和自己的推理。勇气教他义无反顾的生活,满足于现有的东西;推理让他明白自己的局限。他确认了自己有期限的自由,没有前途的反抗以及会消亡的意识,便在他活着期间继续他的冒险

他(荒诞人)还承认斗争,并不完全藐视理性,也接受非理性。他的眼光就这样覆盖了经验的方方面面,不打算了解这一切之前就跳过去。他仅仅知道在这样关注的意识中,已没有了希望的位置。

他们明白自身的无意义,但他们仍然义无反顾的做着那些事

在此加缪提出了四种在生活中的态度,四种荒诞人

唐璜主义

加缪从一种人类的情感出发,那便是“爱”,当然,爱难以定义,在不同语境和不同情景下,连描述都不统一,爱这个词太过宽泛。对于唐璜而言,爱就是爱情,但作为读者的我们其实可以把这个概念延伸解读

如果有爱就足够了,那事情就太简单了;人越爱,荒诞就越牢固。

加缪在此举例了唐璜这个欧洲文学典型形象,讲述他的一生,其目的在于体验一种轻盈的生活,尽可能多去爱。唐璜不是一个追求完全爱情的人,他并不缺爱,但他确实是怀着同等的冲动爱着人,每一次都在全身心的投入,他是否定着追求永恒的人所宣扬的一切,否定了某种价值的存在,这便是荒诞人,他的认识方法便是,爱并拥有,征服并消耗

对于对如此多人的人说出爱,但本质却为自我,颇为符合具有歧义的歌德名句:“我爱你,但与你无关”。往往多情之人颇受人诟病,我们口头上的所谓道德在唐璜那里被抹掉了,他首先跳跃出了与世界的某个联系,后又用他自己的方式重新与世界连接,荒诞英雄便在此

对于拥有传统价值观的人来说,可能这不是一个好办法,一般人很可能不会接受并且大力批判,在外人来看,他只是个爱沾花惹草的人:

其中一位女子嚷道:“我终究给了你爱。”唐璜笑了,答道:“终究?不,只是多了一次。”对他这种态度,会有人感到奇怪吗?为什么爱得深切,就必须爱得少呢?

加缪忠告不要妄图在唐璜那里看到一个饱读诗书的人,如果这么去看了,那就是陷入了一场骗局。唐璜追求的是数量,而不是圣人追求的质量,是在自己的人生中不停的爱,他的手段是勾引,相信爱情没有什么深意,个人认为其根本在于脱离责任这一层关系,存在对于传统的反抗,如果说爱存在占有的话,你可以说他是一个爱情的骗子,加缪也承认唐璜是一个自私的人,加缪也请观众们自行判断,唐璜是否是自私自利:

唯独同时自知是短暂而有独特的爱情,才是慷慨的爱情。正是所有这些死去的和再生的,集束为唐璜的人生。这是他给予并使人感受生活的方式,由大家来判断,能否说这就是自私自利

通过青年唐璜,但当然加缪还说出一种相对应的自杀方式,那就是忘我的奉献,在爱中完全摆脱自己的生活,对于这样的方式如何评价呢?实在说,如果一个人真的能忘我那他真正的是达到了一定的超越的境界,如果真的能完全抛弃自己的存在或者别的什么,那么将自己留在任何一段历史的记忆中并非不可能

在唐璜的老年,那些非得要惩罚唐璜的人,想要处罚每个时间段上的他,世界皆嘲讽他,讥笑他,但唐璜并非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其实认为受到惩罚是应该的,这是他这场游戏最后的结局,他确实具有清醒的意识,但他依然将这种行为进行下去

之后,他退隐在西班牙的修道院,开始了他的修行,他早年享了很久的乐,在晚年足够他回味了

我相信,这是这句话的另一种不同的感受,永恒不被承认,但它存在。他终在某一天看到了远处静谧的平野,自己的情绪也走向忧伤,迎来自己的终局

但在此,我依旧不得不提与这种情况相反的情况,我想说出一个站在不信任任何体系的加缪的对立面的话,我们或许可以把爱衍生到更广的地方,我们把一直以来的所谓解构主义、后现代主义等等先抛之脑后,复古并认真思考一下,其是否可行请仔细品断:接受唐璜主义并非是唯一的道路,尽管加缪并不相信什么体系,但我想总有人愿意走向这一条路从而找到幸福,单以这个主题,我想从我以前看过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神曲》可以得到一个逻辑,爱与救赎的主题,即便在《神曲》里这两个词汇带有宗教的一面,但对于生活世俗来说并没有说没有绝对的关联,在此我也并不使让人皈依宗教,那便是从地狱到天国这一路上,从世俗的情爱转变到济世的至爱,这种情况,我相信有人是能够做到的,这种情况可以交给那些有信仰的人士、理想主义者,或者他可能是是一个有着报国意愿的士兵,甚至是一名改革者、革命者,你不能说他不存在着反抗,我在历史中,见识到了信仰的力量是什么样子的,在这里确实实现自身的价值,寻得生命的价值是可以得到成功的,即便他很艰难。综上也就是,寻得一个确定的信仰,我相信总会有人在这里找出不同于加缪的路和哲学式自杀的其他的路。但只愿这信仰足够长久或者人足够坚强

戏剧(演员)

舞台的演员,他虽然在社会中的根本的身份是他自己本身,但他的职业,让他能够切身体会到不同种人生,他喜欢看戏剧,他常看到那么多命运在眼前展现,但他不会完全成为那个遭受命运的人,他只会接受这场命运的诗情画意,但他确实感受到了生活的多样性

演员站在舞台上,他能够感受到一个人物从生到死的过程,这舞台,如同上帝所在的净火天,他超越时间与空间,跨越多少世纪,历经多少精神,演员就直接经历着人生的荒诞,他在台上握起哈姆雷特的酒杯,那人物就会与它合为一体,充实着现实生活,即便在这不久之后就会死去,这是确定的事实,但在舞台上他存活的时间里,我们能够见识到了许多的命运,在这时间中,真实的人要走过很久,而演员则在相对短暂的世界里走完这一辈子

演员自当知道势必受到什么惩罚。然而,生活本身给自己保留的最后的惩罚,以此为代价的那种十分模糊的威胁,又能有什么意义呢?演员事先体验的正是这种惩罚,而且全盘接受了。无论演员还是荒诞人,早夭是无可挽回的。不如此,什么也抵偿不了他扮演的角色和经历的世纪的总和。但不管怎样,总归是命。因为演员固然无处不在,可是岁月不饶人,在他身上留下印迹

稍微有点儿想象力,就能感觉出演员的命运意味着什么。演员就是在时间中构思并陈列他的人物。他也是在时间中学会统御他们的。他越是经历不用的人生,越容易同那些人生分手。时间一到,他就必须死在舞台上,从这时间消失。他经历过的都历历在目,看得很清楚。他感到一生冒险所包含的撕心裂肺和不可替代的成分。他全看透了,现在可以死去了。那些老演员可以住进养老院。

浮士德的第一生饱读诗书但却在老年仍然感到迷茫空虚,在梅菲斯特带他走入进入第二生,他的第二生经历了五大悲剧,虽然在每个角落都是悲剧,但对于整体而言,浮士德贯彻那个时代的精神,不断地在追求,他追求到了完全不同于他那第一生在书斋里德迷茫,他最终成为了喜剧,被接入了天堂。浮士德全程演绎着他的戏剧,那么作为他和他的演员,打破第四面墙,又将感受到怎样史诗宏大的人生感受呢?

你真美啊,请停一停!

——《浮士德》

而现在,我曾不止在多少个地方看到人们声称自己带着一副面具,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在家庭、学校、企业、社会,为了达成什么利益或者目标,人们总在扮演着什么,否则也不会有所谓的表演型人格、“人格面具”、拟剧说,也不会出现各种表里不一的欺骗者或者可怜人,也不会出现“荒原狼”等等,被世界强行征集的人人开始善于伪装,故作的外表怪会骗人,,这样的存在原因还是因为有包袱在。其实换个角度去想,既然表里不一,那是否可以说明自己也感受到了什么不同于自己本真状态的感觉,就像演员一样感受到不一样的人生和命运,虽然越到后越不知到底哪一个面貌是真,哪一个面貌是假,但毕竟感受过,这可能会是个选择题,是可以选择的

征服者

出征!去征服荒诞。这是一种比前俩者更具有激情的态度,完成对人生的某种超越,在此便是回应之前的那个问题,回应神圣的生活能都被超越

哪怕在生命的尽头,事弄清楚了一个道理,但只要明了了所谓的意义,有了这个信念便能够引导一个人的一生

征服者也知道,行动本身是徒劳无益的。只有一种行动有效用,即重造人和大地。但是,一定得“死马当活马医”。因为我在斗争的路上,难免会遇到血肉之躯。肉体,即使遭受屈辱,也是我唯一确定的东西。我只能靠肉体存活。造物就是我的家园。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了这种没有意义的荒诞努力。这就是为什么,我站到了斗争这一边。

面对那些可能会压垮自己的东西,征服者总会先发制人,面对这些令人情绪高涨的情况中仍然坚持着自己这个人的矛盾,所有的反抗与自由开始汇聚在一起。因为这一切,人就是他自己的目的,这些维持并非是停留在维持现状,而是需“克服自己”,就像在荒诞推理中不能寄希望于明日,而耽误了当下

这时候人便感受到了自己的伟大,希望人能够自爱,完成对生活的征服,这种征服,即为意义

综上

被剥夺了希望,不等于绝望,大地的火焰完全抵得上天国的芳香。无论我还是其他人,在这里都无权评断他们。他们不求多么优秀,但是尽量始终不渝。“明智”一词,如果用于知足者,生活上满足于已有,并不胡思乱想没有的东西,那么我们这里所说的就是明智者了。他们当中一个人,知道得比谁都更清楚 不过,在精神领域当数征服者,在感知方面当数唐璜,在智力上当数演员

……

无论如何,也必须为荒诞推理恢复更为热忱的面孔。想象力还可以增添许多别的面孔,那些禁锢在时间里和流放中的人,他们在没有未来也没有软肋的天地里,也同样善于合理得体地生活。这个无神的荒诞世界,于是就住满了思路清晰而不抱希望的人。我还没有谈最荒诞的,即创作者。

荒诞的创作(创作者)

加缪开始论述艺术美学问题,即荒诞在文学上的表现

他说到从前艺术和哲学对立的裁断,如今不会在有人过分强调了,这两套系统是有着他们特殊的存在环境,但渐渐的越发互相融入进去,文学存在哲学解读,哲学也有文学写法(其实我感觉对于任何一个文艺作品,无所谓他档次高还是低吧,但是哲学的解读更偏向于时代面,因为一直认为作品与作者不是同位的,只要不捧为圭臬就好)。一般情况下,我们应当着重考虑的是创作者的艺术构思,我认为这就是他的写作内涵与风格,不能够脱离出去。对于哲学家来说,他只会是一个体系,但艺术家会有许多种体系,虽然伟大的艺术家可能会显得很单调,但伟大作家不会因单调而泯为众人,即便单调,但在相同主题中反复讨论,通过他的笔法也会令人印象深刻,听荒诞人章鱼哥的话吧:“做自己擅长的事就好”。艺术家他们之间也许也会有相近的思想灵感,存在派的艺术家和哲学家的作品都转向了荒诞,解构了无意义并展现了其后果,而非停在解构,如果作品只停留在了解构,即便它的评价口碑很好,但终究留有遗憾

如果为了创作出一部荒诞作品,艺术家就得带着清醒的意识进行着他的创作,就像人面对荒诞只能认清它并冲击它的存在,同时在这个过程中慢慢舍弃自我,荒诞艺术家获得了超过了处世之道外的本领,他成为了这方面的专家,也因如此,再加上智力与理性,荒诞艺术家的作品往往更超过一般小说家,显得琢磨不清,迷迷糊糊,情节又那么模棱两可,对不同的结果都有着暧昧

也许在阅读某些艺术作品时,有人会讲起神圣化,成为某种生活的目的或者是得到形而上的慰藉,但荒诞作品不能成为一种人生的目的、意义和慰藉,众多的荒诞作品其内容往往是曲折的,结局往往也很荒诞,就卡夫卡的作品而言,加缪详细的论述了卡夫卡作品的荒诞性,那些主人公,鼹鼠、格力高尔、K,其经历无一不是怪诞的,他们的行动越是激动,生命却荒诞地走向相反的方向

但加缪也心生疑虑

荒诞在小说中能否坚持得住

荒诞的表现是分离与反抗,而不在于侍奉幻想诱发希望,认同幻想,按照加缪的说法,那便会出现光明的神灵和泥塑的偶像,换句话说,就是精神的寄托诞生于宗教或人这种实体

思想就是要建立出什么,它甚至能建构出一个世界,这种思想并不脱离出他的躯体,抽象的思考终归是要化归到血肉之躯的依托,创造的起点把人和经验分离再重组,荒诞是人与现实的离异,而经验可以说是人在这个世界里的经验,所以加缪所说的本质没有变

伟大的小说家是哲理小说家,他站在命题作家的对面,代表着其思想的意义与其高度,如巴尔扎克、陀思妥耶夫斯基、卡夫卡都是这样的小说家,也使得他们区别于其他一般小说家

在《群魔》中出现了一位名为基里洛夫的人物,这部作品也曾被加缪改变成了剧本

现代敏感性和传统敏感性的区别,就是前者浸淫于形而上问题,后者浸淫于道德问题

加缪总结出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人物特点——他们都在询问人生的意义,陀思妥耶夫斯基无疑是一名艺术家,他在此表现出了那些哲学家所探讨的事物具体表现出来的样貌。

因为罪的工价乃是死。惟有神的恩赐,在我们的主基督耶稣里乃是永生。

——《圣经》罗马书 6::23

在基里洛夫那里,自杀、荒诞、宗教问题萦绕在他的身上,与“上帝”进行了一场战争。在这些故事中,从思索人生,思索生命的意义开始,最后推理出了人生是那么的荒诞不经,同时,别人也别妄想能够制服我什么,也许就在这一点上,荒诞人便出现了。基里洛夫想要自杀,这是他的观念,基里洛夫想要成神,他要完成某种逻辑自杀,背上某种罪孽,在此我们从他的言语中可以看到,他的自杀追求是在确认着他自己的存在,他的逆反,脱离出平凡的身躯,成为神,他还找到了作为他的神性,那便是独立性,但其根本像是要替换掉宗教或者应该说是信仰里的上帝,上帝已死,人神即位

他感到上帝必不可少,就应该存在上帝。可是他知道,上帝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

基里洛夫自愿背负上这样的命运,他像一个疯子,他为了对人类的爱,他要自杀,他要证明自己的自由,像耶稣一样被钉上十字架,为后来者带来福音。即便在他死后的留言纸上的画,能看出来,他还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敏感幼稚却充满激情,但又精神错乱,从他的性格与处世上他都是个普通人,但唯独他的逻辑推理,使他成为超人

人为了不自杀,只好发明上帝。这就是迄今为止,人类通史的概要。

——加缪

而基里洛夫的对立,斯塔夫罗金则是无神论者,他不相信上帝,他运用了他的种种罪恶行径否认上帝,他的想法是世界没有了上帝,那么什么都是被允许的,所谓的罪恶无所谓,无道德无所谓,旧世界概念随着上帝的消失而一同消失,其所含的旧世界道德也在他的意识中被抹去,所有的曾在过去存在的观念似乎都被他解构掉了,斯塔夫罗金很迷狂,他的逆反道德更甚于唐璜,按照加缪所说,他过着一种嘲弄的生活,算是对于上帝的叛逆,自此道德无所谓存在

后来,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卡拉马佐夫兄弟》中回应了《群魔》,陀思妥耶夫斯基说到这本书贯穿着他一生痛苦的问题——上帝是否存在?在这里,阿廖沙用神性换取了幸福,这世界不存在自杀和疯癫,他相信来世,相信永恒。其故事在《福音书》中辗转发侧、来来回回,不明不暗的故事比起任何一个完全明亮的或者黑暗的故事都来的深刻,人物们不确定上帝的存在,如上的问题在他们脑海中也是一个痛苦的问题,也让他们看起来像疯子,却又有种清醒自知,也许这就是“疯人”的精神世界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对基里洛夫的回答总的来说就是

人生是虚幻的,也是永恒的

而不同于陀思妥耶夫斯基如此宏大的主题,卡夫卡的作品其讨论规模稍小,没有宗教,少了哲学的抽象,虽然其作品大多荒诞离奇,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但到底是在回应生活

相比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里的哲学思辨,卡夫卡的作品具有另外一种难懂的思考,那便是象征,无论是《变形记》的格里高尔变成虫子还是《地洞》里的鼹鼠,学者们的解读都是从几层社会“异化”而分析,现代主义、表现主义的作品往往存在象征,对比于一般浪漫主义的作品,主人公常带着附加物,其表现出的事物也有不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东西,而其思想内涵也常为荒诞内容与存在问题,细细思考,那些变形、变态的原因的答案不用太多拘泥于奇幻世界,因为其更多连接的是现实世界而非幻想的世界,所以阅读卡夫卡的作品应当拉近生活的布景

在人类的生存状况中,希望与荒诞是其中的主题,人生是荒诞的,而卡夫卡的作品也十分荒诞,其还不断透漏着那个时代乃至至今的社会意识,也渗透着卡夫卡本人的恐慌,他的作品不乏悲剧,他便是以日常生活表现悲剧。加缪在此从古希腊悲剧中切入,古希腊悲剧的核心词语是命运,加缪在此下了定义,命运在现实中不好表述与定义,加缪的一个说法,人常把摧毁人心的东西称为命运,对于文艺作品来说,命运在于逻辑与自然。在《城堡》与《审判》中,主人公都忧心忡忡,要融入进一个世界,但是却被世界所离异,故事的表达集中在主人公那里,他饱含希望也饱含疑惑与焦虑,在故事的发展中,城堡如同上帝的存在,固有什么东西限制着人,土地测量员还想要在最后否定上帝来找回上帝,就像基里洛夫

这类写法流派已常见于文艺作品,加缪对于卡夫卡的解析其实很有意思,也在一些方面启发了我,来看看原文吧:

在如此多的荒诞人中,加缪最为推崇的便是本书的标题《西西弗神话》

西西弗神话

推石头上山这场搏斗,本身就足以充实一颗人心

诸神判罚西西弗将一块巨石不断地推上山顶,巨石又因自身重量再滚落下去。诸神当初不无道理地认为,最可怕的惩罚,莫过于无用而又无望的劳作

西西弗曾经绑架了死神,让这个世界不再充满死亡,但无疑,他触怒了众神

西西弗犯了罪,希腊诸神将他判罚到一颗巨石面前,让他将巨石推上山顶,但巨石无论如何都会在高处滑落到山低,西西弗就这样重复着这永恒的行为。这则神话,初看我们觉得这简直就是悲剧,诸神的想法也便是整个人类的想法,如果说西方的文化在于古希腊,东方的文化在于中华,那么西方有西西弗,东方有吴刚、精卫,其能够说明,这是面对全人类的问题,其根本在于永恒的行为这一点

西西弗人之将死,他想要回到人间进行所谓的惩罚妻子,但长期在黑暗中的,看到有一丝光明照了进来会是什么样呢?

然而,西西弗一旦重睹人世的面貌,感受到水和阳光、灼热的石头和大海,他就不愿意再回到昏暗的地狱了。冥王再怎么召回、愤怒和警告,丝毫也不起作用了。西西弗面对弧形的海湾、明亮的大海和欢乐的大地,流连忘返,又生活了许多年。诸神必须做出决定。于是,墨丘利亲自出马,揪住这个胆大妄为的脖领,把他从快乐中拉走,强行带回地狱:地狱早已为他准备好了大石头。

这是西西弗的第一次反抗,在这里,他感觉到了这个世界还值得留恋的东西,人们为什么会站在那些美景前,那便是看到了留恋之物,否则不会站在那里不愿离去。在此,西西弗的世界是否出现了那么一丝“意义”呢?虽然他最后依然还得进入到那举起巨石的轮回,在他的图绘构图中,我们只能看到他和巨石和山峰,他的痛苦如同现代工人一样进行着荒诞的命运,每天天劳作,做着相同的活

俄狄浦斯就是如此,起初顺应命运而不自知,从他知晓的那一刻起,他的悲剧便开场了

加缪说到,这则悲剧神话悲壮的原因在于西西弗具有清醒的意识,但是这样并非就是永恒苦难的消极故事,西西弗是诸神中的无产者,无能为力却又起而反抗

西西弗全部沉默的喜悦都在于此。他的命运属于他自己,他的岩石也是他的东西······如果说存在着某种个人的命运,却绝不存在任何至高的天数,或着至少可以说所谓的天数在他眼中仅仅是一种不可避免与令人蔑视之物。在其他方面,他自知是其本人岁月的主宰。在人类朝着各自生命转身的这一微妙时刻,西西弗回到了他的岩石面前,静观这一系列互不想干的行动,这些行动构成了他的命运,由他的死亡盖棺定论。于是,他确信在一切人类的事物中都有完全人性的根源······西西弗教诲我们一种至高的忠诚,他否定诸神并将石块举起,他也认定一切皆善。这个从此没有主宰的宇宙对他而言既不荒芜也不肤浅。这块巨石上的每一点颗粒,这座被黑夜笼罩的大山上每一道矿物光芒,对他而且唯独对他来说构成了一个世界。朝向峰顶的奋进本身足以充实人类的心灵。应当设想西西弗是幸福的(Il faut imaginer Sisyphe heureux)

西西弗明白自己推上去的石头终究会滚落下去,但这一天罚却成为了磨砺西西弗的契机。天神们想要让西西弗在永恒的无望劳作中度过他的一生,其根本目的在于让西西弗的自我价值化为虚无,但在这个过程中西西弗完成了对原本自己的超越,他在这无尽的轮回中发现了能够自行支配自己命运的机会,他不再完全受诸神摆布,同样的西西弗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的自己进行了超越,他没有停止推石,就代表着他没有抛弃自己的过去,他带着伤痛进行了下去,西西弗与荒诞并没有脱离,他接受了自己的荒诞,未来如何也可以预见,但他最终选择了当下,事实上,西西弗反抗了荒诞。如果发现了虚无就踟蹰不前无疑是悲剧的,但西西弗与之相反,他能够把这永恒的无意义的处境变成了继续探寻生命意义的过程,这个思想很微妙,人们只能自己用心感受了并接受了

加缪想要让人们imagine一个幸福的西西弗,在这个期间,无论是西西弗还是什么人,死亡是既定的命运,但西西弗在这里完成了超越,西西弗并没有让所谓的价值变为虚无,他不寄希望于上帝,不把希望寄托于理性,西西弗再此完成了对诸神的逆反,他见证了诸神的失败,他的生命依旧那么热烈

不要太过于执著于过问生命的意义,生命应当如此热烈,带着激情的态度去感受生活。其实呢,当人真正抱有激情的加入到现实生活中,像浮士德一样全面发展,意义的问题与你的距离会变得稍远,即便这个世界依然笼罩在荒诞中,尽管无法逃离,但我们可以反抗

希望人们也能够在生命的末尾,坦然面对死亡,像浮士德一样请求美丽的时间停下,而不像维特那样用自杀证明自我的存在

朝向峰顶的奋进本身就足以充实人类的心灵

我一直坚持认为,这个世界并无超凡的意义。但我知道这世界上的某种东西是有意义的,那就是人,因为人是唯一提出生而有意义的生灵。

——加缪

查阅过的论文资料

【1】荒诞:对人生的一种解读——近几年小说创作中荒诞现象的回顾与审视——李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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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加缪的“荒诞哲学”及其创作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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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荒诞与反抗——加缪荒诞哲学思想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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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内也有很多说的好的视频,随便一搜就可以看到,我也看了个遍,以及很多用加缪思想解析各种文艺作品的视频或者文章观点,他们做的都很好。未来也许我还会对这篇文章进行删减补充,因为我在我每个不同的生命阶段可能会有不同的感受,我会在我未来的生命中不断去理解与证明西西弗和他的巨石

我十天的编辑就这么结束了,在此期间我写了一万六千字,心中很有成就感,很幸福,因为我写完了这篇杂文,还真正看完了一本哲学书,也有了某种解脱感,这种解脱感不是因为读了一本很难懂的书,而是因为我终于能够把自己喜欢的、想表达的、想让别人看到的关注到的东西表达了出来

如果会有人能看到的话,很谢谢你,希望能够帮到你,与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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